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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杭州回忆录连载2007.8.17 [打印本頁]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7 01:46     標題: 杭州回忆录连载2007.8.17

杭州回忆录(一)  出发



我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心里有点乱。从杭州回来有几天了,一些东西慢慢的就淡忘了。

南下是半公开的。有人知道我要南下肯定要阻拦。人是阻拦不住的,钱是个最关键的问题。吃亏就吃亏在这里。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但是想抬头很简单,蹲着就是了。

南下的目的很简单,学尺八。有人不明白,学那东西干吗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我就是想学,没打算拿他干什么。依现实来看,吹尺八一不能混饭吃,二不能当作炫耀的资本(因为很少有人喜欢听,也对他不感兴趣)三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可能会耽误学业。有人冠冕堂皇的说要继承传统,把遗失了几百年的东西再复兴,我也没那个打算。但是至少在我吹的时候心是需要被迫平静的,虽然声音很单调,但是我却明白心里在说什么。尺八可以吹出好听的乐曲,但是我没打算学,我要学的是明暗流。其实什么流派也没关系,如果刷厕所也能让我内心平静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但是我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这个高度。他们的口号大概是“一吹为断一切恶,二吹为修一切善,三吹普度为众生,皆共成佛道”。对这些概念可以说我是很明白的,但是实是很朦胧的。我也觉得别人可怜,但是其实自己也很可怜,为了帮助别人,首先还是先把自己做好。我也没打算成什么佛道,只要自己从容下来,能帮助身边的人也一起从容起来,已经很好了,再说成佛也没那么容易,只有不断的努力,增加智慧。

来打算去苏州,后来朋友根据我的需要推荐了另一个人,就改去杭州。又有人说怎么不旅游一下呢?前面说了,我目的很明确,是要学尺八。就是要旅游,也要看学完有没有时间。还有就是身上的盘缠有限。

从小没自己出过远门,不过在外面上学的年头也不短。似乎是一种天性,对家没有什么概念,走到哪就是哪,没有吃不惯的饭,没有睡不惯的床。大概这就是随遇而安。没想到火车票那么贵,150大元。钱不是自己挣的,花起来格外烫手。但是再烫也得忍着,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走的时候也巧,我7月31日下午6点23的火车,爸6点19的。他前脚走我后脚就打车杀到火车站,还好没碰见。我想如果碰见了就算为了那150块钱也得逃上车。从买票到上车心里一直很被动。还信誓旦旦,一定要如何如何。

车很好,空调特快,人很多,五湖四海。为了考验自己,决定坚持不说话。以前有人说人总是在忙碌着,我不信。后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一天不说话一天不活动一天不思考。不要说一天,就是几分钟不说话也很难。有人觉得这样太离谱,说话活动思考也叫忙碌么?这就要看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了。人和人的不同,就在于有的人是在期待中成长,有的人是在目标下生存。如果别人告诉你你是一个天生的清道夫,你如果表示同意,那你的确会干的很出色。如果别人告诉你你不可能成为一个诗人,但是如果你努力,完全可以做的到,就算做不到,你也可以高傲的告诉自己,我并没有顺从的连狗都不如。

10个小时没开口,没睡觉,活动了,想问题了。不过已经很不容易。以前认为不说话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能做到,自相矛盾的结果是,我不是不行,而是没去做。后来回想到走之前的几天自己在屋里练字练琴也是没有说话。在车上不说话的一个尴尬就是有人会误认为你是个哑巴。还好,我在下车之前跟旁边的人瞎扯了几句打发时间。

一路从车窗向外看,路过的城市都沉浸在夜色当中。有灯,有桥,有高楼。到了天亮,发现路边不再是杨柳,而是衫树,地里不再是玉米,而是水稻。在火车上能欣赏到什么风景呢?更何况又是在夜里。其实车厢里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足够让你品味很久。

这样就到了杭州。谁也不会来追杀我,谁也不认识我。当然我也谁都不认识,但是并不感觉陌生。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7 01:47

杭州回忆录(二)白跑一趟
记得那人给我说,到了杭州就联系他。我没联系上,但是知道他的所在地,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就过去了。

到的是下边的县城,一个小地方,但是因为有个高僧在那里出家而非常有名气。车站很气派。再具体的方位我不是很清楚,问他,还是没回应。问另一个人,被训:“长嘴巴干什么用的?”问过工作人员,知道需要到另一个站坐车。关于我长嘴巴干吗用的问题,我自己也不清楚。喝水吃饭这个作用是很显然的,其他的作用根据情况自由掌握。可以说我对“张嘴问别人事情”这个问题有点心存顾虑。因为以前是爱张嘴,不知道的就问,但是得到答案之后总要被教训几句。几次过后,就有了心理阴影。有人给我说过,干什么最好还是靠自己。所以我*自己了,所以我迷路了。所以我张嘴问了一个绝对比工作人员还明白的人,所以我又被训了。天热了人脑子不好,只能找这个借口。

等车的时候就在想那些山里的公路,曲曲折折,高低不平,山上长满了竹子,山下堆满了溪水,让赶路的过程中带有游乐场的气氛。我小的时候很少玩那些大型玩具,票贵,其实刺激一下也就完了,意思不大。后来发现只要留心,刺激和快乐真是无处不在。快乐的原因并不是你操作的机器,而是你操作机器时候的心态。

在小车站见到几个尼姑,脖子下面有刺青,竖着的一行字,估计是“南无阿弥陀佛”。说“估计”是因为我只看到“南无阿弥”,如果再往下看就有耍流氓的嫌疑了。有时候好奇本身没有过错,只不过在无意之间侵犯了别人的隐私就不太好了。她们的确是秃头,一条很长的布搭在上面,耷拉到胸前,穿着快洗掉颜色的蓝色僧服,手里抱着花。看了看脸,总感觉有点凶神恶煞,在大热天里给我带来了几许寒意。难道是因为我看她们?那估计再看一会后果将不堪设想。有时候好奇的代价的确很惨重。

要等的车还没开,有人说两点司机才来。到车站的时候才十一点。人一无所事事就开始饿。不饿也不可能,本来晚饭就没吃好,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排泄物都要被消化干净了。幸好旁边就有很多卖饭的。凭经验,车站边卖的东西绝对很贵。果不其然,一碗面就要六块,在学校大碗才三块。心疼钱,不情愿吃,转了好几家,好象全国统一价。饿的实在不行,吃吧,吃的汗流浃背,吃的碗都不用再刷,六块,应该值了。其实后来才知道,杭州就是这个物价,一点都不贵。

我有个毛病就是,表面上看着好象很稳,什么事都不着急,其实有时候怎么也坐不住。拿写字来说吧,从开始学到现在,全都是加速度,蛇头鼠尾,所以有人认为我写的很潇洒,有人认为我就是在浪费纸,我同意后者。由于我这个毛病,所以我等不到两点,我要马上得到确认。正好墙上有司机的电话,打之,一问,人家比我还快,而且干脆:“下午不开。”挂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说了句话,还喂了两声,场面绝对像电视剧。尴尬。

斗胆又问那个训我的朋友怎么办。这次倒好,没训我,让我赶紧到XX寺找车云云。到了,进庙竟然要门票,我就直接问是否有车,他们也不知道。刚说着来了一辆车,高兴的我不得了,门打开出来个面容俊俏的小和尚,估计年龄和我差不多。原来他下山来接人,把我误认为是要接的施主。失望谈不上,只注意想这个和尚比唐僧漂亮多了。

天热了,人也倒霉,哪里都没有车。发短信抱怨了一下,说要了命了。结果自然又挨训:“这点小事就要了命了,那你还是回家吧……”

回车站。车的确是不开。小站的人也很少,谈论的什么我也听不懂。这种处境好象我是孤单的一个人,但是我感觉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在等车,都在耗费生命。我不知道人的一生要等多少次车,但是人的一生不会太长久。

所以,抓紧打车。第一辆,要90,吓了我一大跳,哆哆嗦嗦的,司机不耐烦的走了。来了第二辆,很会说话,说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看你是学生怪可怜的。那我说10块,他肯定不愿意。其实从1块到79他都不情愿,只好80。80就80,豁出去了。问了问,才知道,大概就需要这些钱。我数学不好,起步价10块,每公里大概3块,40多公里,需要多少钱?

车竟然又开进XX寺。原来看门的一听我是外地口音才要门票。想明白了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哪里都这样,谁不想为本地的经济发展给自己的腰包做点贡献呢?XX寺原来也不是近在咫尺,而是在山上。盘山路,很过瘾,体会到“头文字D”那种感觉。到了杭州我就发现这里的司机开车都是玩命,猛一下开到60迈,如果前面有阻拦,猛刹车。一路真是跌宕起伏。最跌宕的就是山上到一半,电话来了:“哎?我让你到杭州找我,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傻了眼了。

抓紧回去。心都碎了。下山又看见尼姑,正走着上山。令狐冲说过:“一见尼姑,逢赌必输”难道真的是这样?如果不是,我怎么这么倒霉?

分析出的结果:冲动是魔鬼。

于是当我真正睁开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杭州市里。似乎路上看到了绍兴,想起了鲁迅,是不是在梦里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将近24小时没合眼了。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8 03:02

杭州回忆录(三)    青年旅社       
有时候,时间会让一些事情变的琐碎。拼凑起时空,一些事物才有可能完整。

晚上老师带我住进一家旅社。从山上骑车带我来的,路比较远,幸好是下坡,还是电动车。

只记得“青年旅社”四个字。屋里装修的像酒吧,木地板,木柜台,木桌椅,木楼梯。匆匆的我没有留心这些,窘迫的我只关心仅存的160块钱。四人间,一晚50,住3晚。押金100,没有,老师借给我。的确很便宜,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也的确很伤心。

突然服务生说:“男女生混住哦!”


看老师没反应,我也就不反应了。其实也没什么可引起反应的。
昏昏沉沉的我把鞋仍到屋外就爬到上铺睡觉了,屋里也没人,半夜里有没有并不是很清楚。睡之前想想我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索性橱子也没锁。

一大早醒来,看到一个男人梳洗打扮好准备出去。对视一眼,他就走了,穿的很随便。伸头看看床下面,一团被子里露出长发。大夏天干吗盖那么厚的被子?结果看看自己的也是。原来一直在开空调,冷。冷的好处就是让人盖好被子,盖好被子的好处就是不会暴露身体。因为这是男女混住。

长发的女生总给人一种美丽的遐想。但是突然我想到其实男人也可以有这样的秀发。突如其来的想法打断了我浪漫的思路,督促我考虑穿什么衣服下床的问题。如果是个男人,我穿裤衩也没关系,如果是女人,则会很尴尬。保险起见,正装下床。说来也怪,在这么疲惫紧张的状态下我还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并且罗嗦唠叨个没完,足以见得我是个多么懂得浪费时间的人。

按照服务生的提示,我在出门左转,到路口右转的地方成功的取到了钞票,兴奋不已。可旁边有家肯德基让我打消了吃早餐的念头。杭州饭的昂贵是给我最严重的打击。由此我不得不考虑生存问题。生存都解决不了,吹什么尺八?附庸什么风雅?

时间尚早,原路返回。这下好好好欣赏欣赏旅店的风景。
这里是“明堂青年旅社杭州湖中居店”。
江南样式小房,灰瓦白墙。门外小桥流水,石路垂杨。
空腹人怎耐此景?只好抓紧回房……

突然,一个女士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自嘲没有错,一般男人不会把头发留到腰那么长,我的侥幸心理是多余的,我的无聊是值得批评和当作反面教材的。说真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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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桓    時間: 2007-8-18 03:02

睡着个女的我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看看脸,长的还可以,很温柔的用南方口音问我“你也住在这里呀?”,我憨憨的回答:“啊!”看着她从容的表情,我本身就不存在的尴尬顿时就彻底从根上消失掉,并且心里滋生了一种自豪感——我是个正经人。过了一会她到柜台拿笔记本我又碰见了她,似乎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虽不敢奢望早饭,却有矿泉水免费,大喜,取瓶狂饮半桶。桶边是一些地图,边喝边看。牛皮纸,手写体,景点介绍。感叹旅社工作人员之心细,写的比我打听路的时候都要详细。这么想又表现出我对问路挨训的事情其实是耿耿于怀的,说明我这个人不够坦荡,不够谦虚,不够自知。总给别人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其实自己也放不下。劝人的时候谁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事情摊到自己身上,就很难冷静从容。学尺八为了什么?有一个目的大概就是要克服一些毛病,减少一些烦恼。

楼上楼下都逛遍了,对这个简单的小房子产生了亲切感。尤其是善良的服务生和出生不久的小猫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心理安慰。人和人见面相互微笑,总比冷冰冰好的多。小的生命能快乐的生活在这里,说明这里有人性。换句不好听的话说,这是人呆的地方!后来一个貌似工作人员的人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刚要给他介绍尺八,老师就来接我了。

结束了一天的尺八训练,我又回到了这个可以称做江湖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一进门就发现有好多人:广东的上海的,杭州的厦门的,美国的法国的,韩国的日本的。记得有部电影叫《新龙门客栈》,在沙漠里的一间客栈,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都汇集于此,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在我看来这里无非是把客栈从荒漠搬到了江南。杀气豪情少了一点,温馨自然则充满了每一个角落。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地方!
兴奋的我暂时不想睡觉,出去溜了一圈也不敢跟别人搭话。看他们在酒吧里谈天说地的非常羡慕,我觉得我在网上也挺能灌水的,怎么一回到现实中就喉结打颤呢?莫非在火车上真锻炼成哑巴了?

回屋。无聊的时候,早上的男人过来了。个子不高,长的还比较可爱,分头,戴眼镜。看着眼熟,原来就是早上问尺八的人。聊了几句,他就不怎么理我了,和我下铺的女人说起他的生意种种。什么曾经富的一夜能花多少万,现在却落魄到这个田地。他的故事生动的给我证明了什么叫做“无常”,他的调侃让我发现面对“无常”时人真的可以很从容。钱是什么,几张纸而已,会挣钱的人,永远是钱跟着他走,相反的,把钱看的太重的人,永远是跟着钱走。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脸皮厚,总会有人处于同情心,肯定可以帮他把后几天的房费先付掉。这个脸皮和我有的一拼,很多朋友都知道,我很少不蹭吃蹭喝的。别人比富的时候,我就抓紧哭穷;别人比穷的时候,我就抓紧表现出自己有多么节俭。这

[ 本帖最後由 桓 於 2007-8-18 03:04 編輯 ]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8 03:05

样导致一个不错的结果,大家相互攀比谁的衣服穿的时间长,谁每个学期花的钱最少。如果家长知道了这个情况,会有多么欣慰是可想而知的。

其实想跟那个女的说两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只是总有人会乱想。我回到家给朋友说能男女混住的时候,他们就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这样是很不礼貌很不文明很不健康的,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和谐发展,我只好假寐着继续听他们谈天说地。原来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了!怪不得熟的和亲兄弟似的。

第三天,也就是我在这里住的最后一天。对这里已经比较熟悉,胆子也放开了。尺八基本的要领也学完,懒惰又让我放松起来。去酒吧看看,人不多。电视免费开放,可是没人看电影。在屋里给他们吹了一下尺八,他们似乎并不感兴趣。新见到的一位年轻女性老住户给我引见了一位号称“七弦琴姐姐”的女人。这里女的都可以叫姐姐或者美女,男的就被别人随便起了外号或者直呼其名。比如那个赔了钱的就被人直呼“张XX”,我处于尊敬喊过几声“老张”,但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某女士一见他就喊“你这个擀面的手的家伙……”。一个国家阴盛阳衰或者说对女性朋友的尊敬程度其实在这些很细微的情节里有能充分展示出来。

“七弦琴姐姐”是我离开之前第一个留电话的人。因为我们都喜欢古琴并且在学习,萍水相逢又不会产生门派之争。谈的很融洽,弹的很悲惨。光说不做这个缺点不仅体现在大事上,从我们弹琴的情况来看,也很能直接说明这个问题。我充其量是个古琴初级知识分子,她虽然号称学了3年,却也只不过是个中级知识分子。不知道她看到我这么说会不会敲我,但是眼高手低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们本身就没打算用琴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所以有缺点是应该的,吹牛皮是正常的,打哈哈也是理所当然不得不做的。她还有个神秘的老师,号称不出江湖,等等。我虽然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不感兴趣,但是既然无聊,就把这件事情放到心里,必要的时候研究一下。

就这样,第四天一早我干脆的退了房奔去朋友家。可惜本想当的过客没当成,留下了点遗憾,就是我不小心感染了“青年旅社”病毒,产生了“青年旅社”情结。“青年旅社”好象是全世界的一个连锁组织,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听说在国外还有香港等地是非盈利性的场所。驴友应该对这些地方很熟悉,我初来乍到,毛头小伙,只能当个丈二和尚乱说几句。

依我看来,湖中居虽然并不是非赢利性的,但是如果仔细计算一下,会发现这种赢利性绝对带有非赢利色彩。朋友住在杭州西北部的郊区,房租一月1200,大概家具水电等费用不包括在内。而这里如果有卡,每个床位是40/天,一个月30天,也是1200,但是水电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8 03:05

家具等等都是随便用的,还有这么多不同地方的朋友,相比之下,除了房子里人比较多地方比较小还是男女混住,没有什么缺点。难怪很多人在这里长住。有个店员说过:“本店不拒绝长住,但是也不支持长住。”不拒绝就是不反对,不支持就是有可能。所以一些聪明的人就住在里面,这样江湖俨然又变成了一个家。

既然是家,偶尔还要回一下的。我不是恋家的人,但是因为旅社的特殊身份,我却三番五次的登门拜访。

朋友上班,我也无聊,西湖是肯定要逛的。逛着逛着,累了,走着走着,惊了。不知不觉又走到旅社门口。本来找郭庄呢,却找到了这里。天一热,人就爱犯晕,人一晕,就容易走错路,可是走错路有走错路的好处。口渴的问题解决了,凉饱的问题也解决了。有电视看,有美女聊,有古琴弹,有咖啡喝,岂不爽哉?

在我弹琴的时候老张悄悄出现在我面前。一根手指慢慢的伸到琴弦上。接下来琴弦颤动了几下,手指缩回去,人也不见了。几分钟后又一次。本人做事在一在二不在三,既然想碰,就光明正大的碰。一碰不要紧,碰出个《沧海一声笑》来。虽然是个很简单的曲子,在短时间内经过我的辅导能学会的人,估计也不是很多。还没有开始兴奋,一个声音从远处清晰的传来:“别拿你那擀面的手碰我的琴琴琴琴琴……”伴着回音,女侠就闪到我面前;同样,随着回音的渐渐消失,老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久,一双手又来到琴前,《沧海一声笑》继续开演。回头,男服务生微笑。等那双手再来的时候,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碗手擀面。一首曲子,混上了一顿饭,美上心头,辣在喉头……有时候吃饭需要非常小心,否则调料就会无情的摧残你的味觉,比如这次,我光得意的吃面条了,不小心就吃到一个小尖红辣椒。也罢,谁让面条好吃的很呢。可是心里总有个事情放不下,凭什么就吃上面了呢?一个穷的房费都需要别人支持的男人,是用什么手段骗取到这么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呢?答案很简单,男人,靠的是实力。他和服务生打赌,要是他会弹曲子,晚上饭的加工费就免了。工夫不负有心人。更绝的是我吃的太饱,撑的第二天早上也没用吃饭。发现其实早饭问题真好解决,晚上吃多一点就可以了。

第二天,逛完了大部分西湖,我自然又来到旅社。琴弦乱了,沧海笑了,擀面的手绝对不是盖的。七弦琴姐姐抱怨了几句就跟一个女人聊天了。这个女人蘑菇头,北京口音。还真没猜错,是个北京来的基督教徒。这很有意思。从她见谁都报以微笑我早就觉得这个人不太正常。所谓的正常人都是一脸冷漠的,谁见大街上有人给陌生人微笑的?没有,绝对很少。而她做到了,可是我却本能的想这个女人要干吗?为什么要这么笑?这个人什么来路?学的哪家内功心法?别看我年轻,我也不是好惹的!其实大部分事情本来就很简单,
作者: 桓    時間: 2007-8-18 03:06

可是人偏偏就爱多想,总认为世界的精彩是来自于自己的编造,世界的黑暗来自于别人的胡闹。

基督徒给我的感受就是这么亲切,但是又比较可怕。以前见过一个教徒,大概是看我当时走路双手正好鬼使神差的放在了胸前,立刻就冲上来问我是不是读圣经之类的,缠着我不走,把我吓坏了,撒腿就跑。还好这个女教徒很客气,很谦虚,一下午只提问题不阐述教义。人长的也很慈善,莫非是个高人?可从她急速的谈吐中也很难体会出来,只让人觉得这个人很着急。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善良的人。信教有什么好处?好处之一就是能让人很善良。当然也有很多不善良的教徒。这里主要是针对这位朋友。

接着发生了一幕惨剧。屋子里突然下雨了,她们俩被淋。服务生检查了一下,原来是楼上的洗澡水没有及时排掉,顺着墙就流下来了。她们一听脸都绿了:“洗澡水啊!”,服务生说:“没关系,有这么厚的墙,什么水也都过滤成纯净水了。”大家莞尔,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一个佛教徒,一个基督徒,和一个懂得幽默的人,加在一起的结果就是和平。

我们谈佛,谈老庄,谈乱七八糟,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却很开心的又提问又做笔记的。很少见到有这么好学的人。结果一问她还是个老师。这就叫为人师表,这也叫学无止境。可是我慢慢的发现她好象并不是谦虚的学习,而是本身就不了解,然后学习。但是说来说去总还是让我自己觉得惭愧,明知她懂基督教,干吗不趁机请教一下,还自以为是的教育她?当自信成为一种习惯,就带来了自甘堕落。

第三天,类同。练琴时有一老外抱着吉他要和我合奏。哭笑不得。去找七弦琴姐姐救场,她眼皮只抬了一下,懒的搭理我。没办法,找服务员用英语给他解释说我古琴刚学了一点实在不会弹。结果老外还是很热情的说:“随便!”弄的我只好就范。顺便说一句,我那个小女翻译长的挺可爱的,是我到杭州见到的还算好看的女生,可惜的是后来没再见过。都说苏杭出美女,在杭州的十几天当中,我却没见到几个,不知应该说成是遗憾还是倒霉。

有时候懂得英语不见得比懂得音乐更重要,因为音乐是世界的,语言却是民族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用在音乐上不会有太大的出入,语言在这里就显得苍白无力。经过反复的音乐交流,他给《沧海一声笑》研制出N种和弦。看人家的基础,再看看我,简直是给中国的音乐丢人。光说不练假把势。老外还是很客气的和我握手。不是我崇洋媚外,这几天见过的几个外国人,有找我帮忙照相的,有在旁边喝啤酒的,哪一个都是很有素质彬彬有礼的,哪像我们自己国家的同胞,一句话说不好就打架。有人拿桔子生长在南北结出了不同果实的问题说话,那用在这上面怎么解释?中国是礼仪之邦,来了中国他们自然就懂礼貌了?那我们生在礼仪之邦的人民怎么反而不如外来人?所以说这个理论其实就是一个诡辩。

其实在青年旅社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们看《死神来了》时把外国的孩子吓跑,比如基督徒女教师决定住在这里并且还给我发了邮件等等。很多有趣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但也不希这个流水帐继续流个不停。十几天所有的东西记录下来是很难也很枯燥的,只要脑海里还有印象,早晚会不经意的说出来的。

最后一天,我又来到旅社,忽然感到物是人非。服务生换了,可爱的小翻译不见了,我也要回家了。七弦琴姐姐说要请我吃饭,聊了聊,不小心我把她老师是谁给说出来了。但是答应她不告诉别人,按江湖规矩,就要守口如瓶。屁大的事,不用守也都忘了,呵呵。她说我聪明,竟然能猜出来,后来我想了想猜出来的原因,套用尺八心法,用心,就是了。

本来想尽力写出一篇散文来赞美一下可爱的旅社,但是不经意却成了琐碎的回忆。也罢。希望旅社能越办越好,希望越来越多的朋友在里面得到快乐。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0 02:29     標題: 杭州回忆录(四)尺八种种

印象中刚接触尺八的时候对感觉比较混乱。有人说是法器,有人说是乐器,有人吹出的声音我听的昏昏欲睡,有人吹出的东西我听的津津有味。这让我的音乐理论产生了极大的动摇。什么是音乐?我很难说清。

认识尺八是因为学箫。洞箫很多人都知道,其实更多的人只是表面上知道,包括我现在也不敢说自己知道多少,只是能吹几个简单的小曲。吹着吹着就没什么意思,听着听着也觉得单调。这不能怪洞箫,只能怪我不努力钻研。我们这一代的人做什么事情就是爱走马观花,一暴十寒。我总高举“多思考再行动”的大旗,等到有一天被拉出来溜溜的时候才发现,磨刀是为了砍柴,而不是美化刀刃。刀再快,不去砍,还不如不磨硬砍砍的多。所以笨鸟总是先飞。

正是因为习惯三心二意,不知不觉就听到并且喜欢上了尺八的声音。这样说还不是太确切,应该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高二时候看的动画《火影忍者》里面的插曲是用尺八和三味线等日本民族乐器演奏的。因为很喜欢这些插曲,所以印象就特别深刻。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十分敏感。搜索到了不少尺八的信息,但多是日文,看不懂。后来才知道,尺八是从中国传到日本,三味线也是中国三弦的变种。可是尺八在中国几乎绝迹,而听三弦的人也不是很多。我不明白很多优秀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墙外开花,难道我们自己真的已经达到更高的境界?

后来了解到苏州有一个老师免费教尺八,几经周折认识了他并且自认为和他的交情还不错。同时从他那了解到自己学校一个朋友也很喜欢,很显然没过多久我们就结成了朋友。他有一个檀木做的,样子还比较漂亮,毕竟是别人的,自己没的吹,一直想方设法要搞一个。日本老师到中国带来了“悠”(塑料尺八),邮购一只,兴奋不已。有句话叫“书非借不读”。在读书上,我倒不会如此,可在尺八上,却成了“非什么都不吹”,导致小小的尺八一睡就是好几个月,后来也只是拿给别人炫耀,最后借给了朋友。

不吹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想得到一个真正的竹管——毕竟塑料缺少生命感。最大的原因,就是在我接触尺八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不同的流派不同的风格,还有不同的理解。因为学习过书法,对艺术的入门比较敏感,生怕走歪了路将来不好转到正途。这让我比较迷惑,不敢轻易学习,只是马马虎虎,有时间就了解一下尺八的知识,和喜欢尺八的朋友聊聊天。

慢慢的,我对尺八音乐的欣赏从流行风格转变到清吹禅吹,从听觉的刺激转到内在的思索。可乐固然好喝,但却不及茶能让人品味。长久的刺激带来的结果只能是麻木和追求更大的刺激,而结果显然只是更加的肤浅苍白。一如当下,一个奇怪的时代,让人们失去理智,失去自我,沉浸在混乱当中耗费生命。

后来又接触了佛。

冥冥中我已经感觉到我要选择什么道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道路。只在寻找一个契机。机会来了,所以就去了。

我到了杭州。一个从未见过而并不陌生的城市。

晚上见到老师。从后来的接触里发现,老师似乎并不希望被称为尺八老师,但就是因为他的自知,他的自觉,对于我来说,足够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后来和朋友聊天时只呼其姓,遭到质问,有口难辩。我想一个好的老师,应该是一个亲密的朋友。虽然亲密无间,心里那份尊敬是一定不会改变的。

因为走错路等原因被一同学习的某法师教训一顿。教训的没有错,但依我来说,明白的道理不需要再重复。他给我倒了杯水,因为我仍在恍惚之中,张嘴就喝,嘴唇被烫,强忍着装做试水温的样子又把水放下。刚想再次为我的卤莽表示叹息的他没有完全表现出来,收回去了。一个脸色,一个动作,都能看出对方的内心变化。习惯了不近人情,这些小事情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尺八是一种修行,每一件小事都是一次考验。如果连最小的考验都接受不了,还是乖乖滚回家去吧。温室的花朵虽然美丽,一经风雪,生命便惨淡无光。与其娇艳的懦弱,不如谦逊的长青。

晚上在外面吃了饭。我害的老师等了一天,他却并没有指责我什么,笑笑而已,说花钱买教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菜里有肉,都是信佛的人,我吃了。回寺闲聊几句,按照他们的计划,我被送到旅社,老师第二天来接我。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热心的忙前忙后,几个人会如此?平日里习惯了冷漠,猛的一把火出现在面前,实在有点不知所措。
第二天送我到车站坐工交车,Y某路。老师一直说“游某路”,个人的习惯,意思是一样的。有个等车的小伙子一脸不屑,等老师骑自行车走后,大笑说:“这是哪国人啊?!”我微微一笑,在心里说:“中国人。”

一身汗水的老师把我领进法师的房间,开始第一天的学习。

姿势,口风,一一详细讲解示范并纠正我的毛病。我学的还算快,只是很累。吹不到一分钟,就四肢无力,浑身胀痛。一呼吸,肚子里就“咕咕”的水声,显然腹中空空。听说我没有吃早饭,他们很疑惑,问我原因,我只是说没吃早饭的习惯。其实如果我起的够早,肯定要吃早饭的,煎饼果子肉夹膜,油条羊肉加上粥,感觉比午饭晚饭要好吃的多。我害怕他们再出去给我买饭。本身学习就是免费的,还能再不懂事的对别人提出要求么?一切都是自找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还好他们比较体贴,吹累了就歇一下喝杯茶。结果一杯下肚我的胃就承受不住了。身体的虚弱加上过度劳累还有内脏的疼痛,导致我浑身发抖,苦不堪言。他们说这是很正常的,当年他们刚学习的时候也是如此。“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虽然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打算,可是既然搭上了时间和精力,就要尽最大努力做好。吹尺八先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只有自己坚实了,才可以当别人的后盾,才能帮助别人。看老师吹的似乎很轻松,心里一是羡慕二是佩服。羡慕和佩服的都是他能够专心不二的学习尺八坚持了好几年。没有真下功夫,是吹不到现在的水平的。一起学习的人有不少,集合到一起听一听,就知道谁的功夫深谁的功夫浅,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的。干什么事都是这样。

期间法师出去给我复印了一份指法表。看了看,别的没太注意,因为已经会了。开头有四个大字“智不是道”。说的太对了。学佛是增加智慧,智慧能引导我们得道,但智慧本身并不是道。得道了,智慧也就没什么用了。可惜现在的人有点小聪明就自认为很了不起,搞点小把戏以为能欺骗多少人。连智慧都不具备就开始炫耀,可见这些人道路之艰辛,我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由于第一天上午情绪高涨态度端正的原因,觉得刚过了几分钟,午饭时间就到了。下楼的时候很好奇——房间里也没表,他们怎么知道该吃饭了呢?原来吃饭的时候楼下都打板,就是敲打木头板,听到这个声音就说明开饭了,抓紧去吃饭。我本以为是免费的,结果对外开放的斋饭3元一份。我的钱刚掏出来,老师已经把饭票买好了。真是一点让我表示感谢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只有好好学习了。大概学生对老师最大的礼物就是青出于蓝,“谢谢”两个字在这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看到饭菜,不由得心生欢喜。原来斋饭这么丰富,有丝瓜,木耳,茄子,竹笋,等等,五花八门五颜六色。自己拿碗盛,吃完需要把碗筷刷干净。爱吃多少吃多少。周围的很多人也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菜不但丰富漂亮,而且非常合我的口味。我从小就爱吃这样的大锅饭,高兴的吃了很多。老师开玩笑说,一定要把本吃回来。他吃的倒不是太多,矮胖的身材和饭量正比关系不是太明显。老师先走了,我趁机观赏了一下寺庙。看来大部分寺庙的建筑都是类似的,所以也没什么新意。水池里游弋的金鱼,浮起来晒太阳的乌龟,让寺庙在安静平和中显得生机昂然。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0 02:29

回到屋子就继续练习。在外人看来,这的确是极为枯燥的东西。几个音要不断练习好多年。难道我是为学音乐来的么?那我直接去找别人好了,又自在又快活,不用受这个罪。难道学音乐就不需要受这个罪么?真正的高手肯定是要经过这个阶段,只是现在人太浮躁,没人理会最基础的练习。这个情况同样也反应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比如越来越多的豆腐渣工程。尽管威胁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可是在利益面前,他们认为生死问题是可以忽略的。我们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再多哪怕一点点豆腐渣,因为这将对我们的身心造成巨大的伤害,得不偿失。其实表面上看起来枯燥的东西,只是因为并没有深入研究罢了。声音和音色是绝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有个词就叫“余音绕梁”,想象一下,一个声音从乐器中散发出来,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还迟迟不散,这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就像美女的长发缓缓流过手心,清凉的泉水渐渐没过脚背。这些感觉需要细细品味,哪还来得及抱怨枯燥呢?

又练了几个小时,在我稍有进步同时又是最痛苦的时候,一个女生带着弟弟提着两个瓜来拜访法师。小孩子很活泼,逗的大家很开心,女孩子很纯真,看到我们吹尺八又羡慕又好奇。说她是女孩子,只是看她显得很年轻,记忆中她好象是个教师。老师通过尺八告诉她一些佛学和做人的基本道理,我虽然听过很多遍自己也给别人说过很多遍,但是这些东西是怎么也听不烦的,听一次就有一次的收获,即是温习,又是鞭策。她问为什么吹尺八呢?老师说断烦恼。对啊。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抛弃烦恼,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专注精力的东西。把精力投入在一个东西上面,就不会受其他影响。虽然这不是最终解脱之道,但是在一定阶段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学佛无定法,但对于一般人来说,按照合理的步骤循序渐进的努力,最后还是会对自己有很大好处的。这和学习一样,有人学的又快又好,是因为他方法正确加上刻苦努力。

说话的时候,法师从橱子里抓了一把东西撒到窗台,接着一些麻雀飞了过来。我忽然想到窗台上的茶碗,从上午就疑惑为什么要在那里放碗,到现在才真相大白。可能和尚每天都有撒米的习惯,茶碗里是水,鸟吃饱了还有饮料喝,不错的想法。看到这个场面谁会不感动呢?现在的人,连给同类一点关爱的心都失去了,丰子恺就有一幅漫画,上面画着两个螃蟹驮着一个断腿的螃蟹。动物尚知互助,人为何不行?可现在人谁还会想着这些弱小的生命?没把它们煎吵烹炸就算做了件大善事了。大家同样是生命,不能因为人类智商高一点就不可一世。达尔文的进化论只是阐述他观察到的现象,而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记得以前路过一个宾馆,门前的电线杆上栓着一只猫。大概它非常不听话主人才这么做的吧。这时一个外国妇女路过,摸着小猫的脑袋,眼里充满怜悯,放下了一块面包。如果当时有相机,我就拍下这个画面,多么的令人感动又让人深思。记得很早一前《南方周末》的刊头下有一首散文诗,题目是“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是啊,这个时代缺失的东西太多了。人在什么时候会流泪?伤心和感动。我们为这些缺失而伤感不已,为还有捍卫真爱的事件而感激涕零。记得小时候看《爱的教育》,心里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等到年龄大了,偶然的机会又看了一次,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因为美丽的花朵在一片一片的凋零,我们只能意识到,却无法改变自身之外的世界,甚至身不由己的参加这场摧残花朵的“革命”。那天还谈论道德低线。讨论了半天,我觉得很可笑——一个社会都需要为道德低线的问题争论不休了,这个社会的道德会是什么一种状况呢?莫大的讽刺……

女教师走后,法师因为两个瓜和往事不停的感叹她会做人情,感叹的结果是我们对其中一个西瓜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吃完了法师大赞她不但会做人情,而且做的非常好,因为西瓜太好吃了。我就不会做人情,说话能说好听却不自觉的说的很难听,不好听的话不用想就说出来,感谢别人的话深深放在心低,偶尔说出来一下也是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我突然想到如果没有碰到这么多宽宏大量的朋友,我现在会是种什么状态?可是这个习惯仍然改不过来。

第二天同样没吃早饭,他们已经无奈。幸好老师带了几个玉米,本来是一人一个,老师让给我了。经过一天的摧残,现在身体已经不觉得疼痛了。没想到好的这么快。老师说曾经有人学尺八,吹着吹着到处都疼,以为得病了,就没再练过。后来去医院查,也没什么毛病。可是他依然觉得有问题就再不练了。我开始也害怕出问题,但是其实道理很简单。记得小学时候我们很久没有运动,突然体育老师让我们做了很长距离的蛙跳。第二天大家都站不起来了,老师再让做,我们表示抗议。可是三天后还没好,有人怀疑是不是出问题了。爸爸知道了让我们围着花坛每天继续练习几圈,我们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要人命么?不听话的代价就是强制实行,出人意料的结果,第二天我们就不疼了。后来初中老师用生物学的理论给我们解释这个现象,才恍然大悟。

有些时候,我们遇到一点困难就抱头鼠窜,原因和结果从来都不去考虑。只要自己认为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就坚决不去做。可是这些毕竟都是自己的认为,别人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厄运偏偏要发生在自己头上呢?其实只是我们在意的太多,再加上人自身的惰性,就会出现这个局面。有人说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可是事实证明,很多的“每个人”都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借口总归是借口,与其找借口,不如拒绝的光明正大一点。为什么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就是因为面对困难的态度。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0 02:30

我身上懒惰的成分还是非常多。练习时都是盘腿坐着吹,我没练过盘腿,时间长了自然很难受。虽然身体不疼了,但是高强度的呼吸训练导致有一些缺氧,头晕浑身还发麻。趁他们不注意,我就躺了一下。这一躺不要紧,法师严肃起来了。这一点点累就受不了,还是回家吧。坐就要有个坐相,站就要有个站资,吹尺八的人,不用拿着尺八告诉别人这是什么能干什么;别人看到你的精神状态,不用你去吹嘘,他们自然就会主动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的,要证明给他们看。我很惭愧。从小我就站没站样坐没坐相,自由散漫习惯了。现在虽然不驼背,但是拱腰,整个人就像大风中的柳条。这样一来不美观,二来对身体不好。可是现在我还是这样,一些劣根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决心和毅力才可以改正。

但是我偷偷观察了法师两天,他虽然教训的我头头是道,可是并没发现他自己去做什么。尺八吹的很一般,我们练的时候他一会上网一会泡茶一会躺那里歇着。这一度引起我对僧人的反感。难道学佛的人是这样的么?可能这几天他光招待我比较累吧,也有可能是心情不好。但总的说来这样是不好的。希望他如果能看到我写的这点东西会有所改变。不精进怎么可以呢?出家是发过大愿的,说话要算数。发现很多人就是光说不干。其实说也是一种做,我不就是听别人说然后才慢慢的改变自己么?可是说归说,光说别人自己不按自己说的来,让听你话的人怎么信服呢?别人是别人,自己都没做好,说别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很显然我这么说的时候底气就不怎么足。

下午过来个小和尚,估计是佛学院的,拿着尺八一起吹。看他吹的很自然我羡慕不已,虽然毛病不少,但是他能把身心放松下来。为了一个东西搞的自己整天紧张兮兮神经兮兮的,还不如扔掉他。尺八的一个功能就是让身心放松下来,抛弃一天的烦恼,进入一个清净的境界。他们是否这样我不清楚,以前没人在旁边的时候我偶尔有过几分钟这样的感觉。有人在旁边就不行,要么他们说你神经病,要么说你吹的难听不要你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自己的清净打扰别人吧。其实清净不清净跟别人没有关系,心本清净嘛,只是自己非要给心上惹上灰尘,这样的话抱怨别人也不合理。当然这不是我骚扰别人的借口。

本来要走,晚上雨下大了,就多呆了一会。老师和法师谈了谈,法师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好,沉默不语。我很好奇,老师并不是和尚,做的比和尚都要好。看来问题的关键不在头发的多少,而是个人的努力。

短暂的两天就这么结束。平淡的,安静的,复杂的,深奥的。路上老师不想说话,我找了好多话题他都只是简单回答一下。道理既然知道,还废话那么多干吗呢?我又犯了个低级错误。一起下的车,他要倒车,正好那路车刚到站,就在马路对面,他嘱咐我两句就跑过去,可是车开了。他一边招手一边“哎哎哎,等等我!”的喊了几声,车没理他就开远了。一个人的真实就这样表现在每一个细节里。
那天我手我写了点东西,朋友说没必要。可是不写我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写就写吧。希望老师们快乐。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1 10:56

忆杭州(五)单身男人的幸福生活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们这个年龄,所谓的朋友一般都是同学或者同龄人,所以有人奇怪我哪认识的这么多非同学类朋友。唯一的解释是,我除了会吹,别的还没太学会。因为当我把手机通讯录搜索了好几遍后,才发现目前在杭州能联系到的哥们儿就干巴巴的一个。
也巧,他是单身。
他说你来吧,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好好玩玩。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学尺八,当时胸怀大志的假装“哼”了一声——老子是来学习的,怎可动了凡心?要不是帮同学买箫不知道地方,我联系你干吗?可惜假装就是假装,刚闭上眼我就开始想象在杭州的幸福生活了。欲望的驱使让我一本正经的回复说再考虑考虑。年轻人,欲望就是这么多,立场就是这么不坚定。要是我知道了什么秘密没有忘的话,估计找个人来不用严刑拷打,饿我三天之后一片面包就招了。
学完尺八,发现在杭州才呆了两天,而这两天还都是在屋子里。搭上那么多路费,不玩一下比较可惜。再问他,还是说来我这多住几天吧。我说把你吃穷了怎么办?“就你这小瘦样还能把我吃穷?过来吧。”
我们以前是见过的。去年夏天,泰山脚下。当时出于对古琴充满向往,听说他们琴社一行人比赛结束后在泰安落脚,便欣然赶往一探究竟。结果只见到一群快乐的酒鬼,想象中的雅士却不见踪影。我说要夜爬泰山,仅一人响应,且神志不清,遂做罢。第二天被急召回家,他们做什么我也不关心。这次又见到他们的时候,还在提这些事。其实我早忘了,没放在心上。谁也没规定弹琴的人就要像小说里写的温文尔雅,何况竹林七贤也都是饮酒高手,有谁能说他们不潇洒?人总是爱按自己的想法理解别人,所以带来了种种误会和烦恼。
因为乘车路线没说明白,害的我坐反了方向,因此不小心逛了一圈西湖。有同学说其实西湖也没什么,就比大明湖大一点。从坐车绕湖的时间看,似乎这个说法不是很准确,也许他告诉我的是在地图上用手指测量的结果吧。发了一路的短信他就是没回,心里着实的忐忑,不会在耍我吧?告诉我的地方本身就在郊区,到了那里还真难找回来的路。把一个外地人丢在陌生的城市的确是个不错的恶作剧。还好,只是他没起床。刚来杭州的时候就在没有提前商量好这个问题上吃了亏,结果几天之后差点又在同一个地方摔交,让某法师知道了,估计我就别想再见到他们了。
这小子出门也不戴眼镜,我眼睁睁看他骑着电动车从我面前飞驰而来,喊了好几声他却飞驰而去。狂追。原来是为了去买菜。可以原谅。既然碰见我了就先把我送回家。一个单身男人竟然还卖菜做饭?行啊哥们!有够男人。趁他再次出去买菜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房子。三室一厅,很奢侈;客厅有个大案子,画画用的;墙上有画,倪赞的,再仔细一看,印的,又仔细一看,临的,最后定睛一看,按照倪赞的风格创作的。莫非他深藏不露?只知道他会吹箫弹琴,没想到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啊。心想可没交错人,有机会一定要切磋切磋。
卧室里的东西摆放的比较自然。有时候整齐不是自然。自然就是随性,就是方便。既然是自己家,方便的当然是给他自己。我搜索出一大把箫。正在一一品味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女生——“打扰一,下老蒋在不在?”
吓的我差点把箫摔坏。
这小子竟然还在家里藏着个女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幸亏我没光着膀子。后来一想不对啊,老蒋是谁?不认识。这个女的哪来的?不知道。在这种突发事件面前,必须保持冷静,哪怕只有几秒钟。一冷静不要紧,什么都想起来了。房子是三人合租的,之前早就知道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到杭州像失忆了一样。我说我不认识老蒋,我认识XX,他不在。女生哈哈一笑,给屋里点了根香就走了。后来一问才知道,说的是同一个人,我只记名不记姓,误会了。那画也是同住的美院毕业生画的。我说呢,一个人可以很优秀,但不可能这么优秀……
老蒋和那女生边吵边做饭,感觉和小两口似的。后来证实可能性不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屋里瞎转悠。不一会饭做好了,开吃。一顿丰盛的大餐,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身心的摧残——全是肉。幸亏还有点锅边菜,挑拣着吃了;当然肉也没少吃。他的地盘他做主吧。吃肉也没什么,只是我身体的原因,吃多了就上火,搞的浑身难受,再说了,人家小动物活的好好的,突然就杀了吃掉,实在太残忍。没办法,只能心里多念几遍阿弥陀佛了。
下午先去他的琴社。老蒋骑电动车带着我,边开边说话,喝了一路的热风。说为什么要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租房子?原因很简单,电动车骑了五分钟,面前的房子价格就提升了一倍。从吃饭坐车到住房,杭州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是有钱人生活的地方。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1 10:56

琴社是个茶馆,装修的很高档,就是没顾客。二楼好象是个办公室,也是空空荡荡。几个服务员在百无聊赖的喝茶。虽然不知道他们工资多少,单看这些茶叶,能在这里工作至少表面上已经比较滋润了。杭州茶风很重,从我过来到回家之前,一直不停的和茶打交道。之前就想研究一下茶道,结果发现在这里不用怎么认真学就能被熏陶的差不多。
接着就坐车去买箫,在一个比他家还偏远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只要车轻轻一晃,他的身体就剧烈摇摆。刚去的时候还戴着个墨镜还装黑帮老大呢,难道抽了二斤大麻撑不住了?原来他晚上就没睡,早上7点多刚睡下就被我短信电话吵的没睡着。难怪现在脑袋一颤一颤的。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就不太舒服,老觉得麻烦别人良心都要受谴责,更何况把人家摧残成这个样子?都这样了还一口一个“没事”,抓紧找个座位先歇会吧。
晚上一些箫友聚会,他自然也没什么精神。保持镇定了几个小时,回家就撑不住了。看着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内心里还是很热情的。只是这个热情不会用在睡觉上,我们同睡一床,空调开的很冷,被子都被他抢去了。还好我抓住了最后的一个角,保证了身体的健康。以后的日子每天都是如此。看来两个男人睡觉,想提高睡眠质量,需要一定的体力支撑,肉的确不是白吃的。但是我想,换做是个女人呢?
过了两天他的身上起了几个疙瘩,不像蚊子咬的,没过几天我也起了,很难受。同住的女生看了看,冷眼一笑:“整天开空调,被子都潮了也不晒晒,能不起疙瘩么?”我不服气,说,“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证明。”第二天她就把被子帮我们晒了。其实有个人照顾着也挺好的,一个忙事业的人,哪还有精力去顾及这些琐碎的小事?我估计他是想到而立之年,事业有成的时候再解决单身问题。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嘛。这就是责任心的表现。当一个人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就考虑其他问题,的确是很不现实也很不负责的。
他叫我来的时候是说刚好这周不忙。可是自从我到了之后,事情就一个接一个。也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开始是一个琴馆来演出,需要配箫,重担就落到他头上;周末还有个古琴比赛,又要不停的练习,知识问答也得背。虽然没有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也要耗费不少精力。琴箫合奏的确是件不简单的事情。本以为会吹箫了就能与古琴相和,后来试了试,不懂琴根本和不起来。所以我十分感慨,本世纪最缺的,的确就是人才——而有一个人才,就坐在我旁边。这么说有点拍马屁的嫌疑,可是自己尝试过之后就很清楚了。事实摆在面前,会吹的人那么多,干吗非找他?又无利可图。
他上班的时候,我就去逛西湖,或者跑到青年旅社。白天一起吃早饭,晚上聊天睡觉。日子过的很简单,多了个人也少了点孤单。周四周五两天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我需要呆在家里听候命令,只能无聊的研究他买的粘苍蝇板。买了两三天了,一个苍蝇都没粘上。经过我的努力,终于在垃圾堆前和拖鞋上成功诱惑了数只,然后放了。他觉得这是很无聊的事情。后来苍蝇实在是猖獗,睡觉的时候也爬到脸上捣乱,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实在太骄惯这些小东西了,于是我们只要手上东西就噼里啪啦的乱打一气。有天晚上他打死一只苍蝇,我看他拿的东西,竟然是一本复印的《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真是莫大的讽刺。他倒也没觉得什么,哈哈一笑。
周末就是古琴节。作为工作人员,我们周六早上要6点左右就起床赶过去。没想到这个懒虫不但能准时起床,且精力十足,还有点春风得意的样子。也难怪,他上午要参加比赛,估计正在畅想未来的种种美景。可惜畅想归畅想,真正开始比赛了,他头上就有点冒汗,到了上场,灯光一照,完了,彻底晕了,在家弹的很顺的曲子,因为弦没调准中间给断了,起立给评委鞠躬,趁机抹了一把汗。他成为这次比赛唯一一个断曲的人。我们为了鼓励他在下面拼命的鼓掌,结果评委起来了:“我再重申一遍,古琴比赛的时候请观众们安静,以免影响到选手的情绪影响选手发挥!”“我再说一遍!”说就说去吧,反正弹完了,而且还不是倒数第一。下了场他就在外面抽烟,很多人过去都问他同样的问题:“怎么回事?怎么弹着弹着忘了?”“呵呵,弦没调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还有人问这个问题,依旧这么回答,脸上堆着遗憾的笑。我偶尔会想,是不是因为我过去他要照顾我而耽误了练习?自责了几下觉得其实这也是无所谓的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奖给了一个琴。看他抱着琴高兴的面有喜色,终于有一个稍微好点的琴了。后来他在博客里还研究自己的称呼:“以后我改名叫蒋三张了,俺有三张古琴;或者叫箫xx郎?回头数数看我还有多少支箫,凑十一根应该没问题吧。”可能是由于发现自己在古琴上无法有太大的成就,于是比赛完就决定还是在琴箫方面有所突破,并且又是一脸的畅想,一脸的憧憬。
一眨眼,我就在他家住了十天,时间真不够短。麻烦别人总不是很讨好的事情,再说他需要的可能也不是男人。所以抓紧买了返程车票。两个光棍聚的快,散的也干脆。周一上午他去上班,我疯狂的刻了他十张CD,打了个招呼就潜逃回家。没有什么折柳相赠阳关三叠的。本来就是一起玩,走了就走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或许这就是男人。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3 02:11

忆杭州(六)游西湖


不知有多少文章写过西湖。

我没文化,从小只听说过有个水池,有人写了句诗因此她就多了一个名字。还有很多美丽的传奇,拍成电视剧,风靡一时。这些东西当时似乎跟我也没太大的关系,现在也是,以后估计也是。我不是浪漫的人,对于水的概念无非是解渴和洗澡。那天电视上看到西湖的画面,我想,这么大水池子,能装多少人啊?

的确装的人不少。铺天盖地的游客,仿佛要把西湖的水喝光。不由得感慨到许士林实在是个呆傻书生,用挖沟这个耗时耗力耗财耗神的手段——就算能放干水,他爹娘也别想活着见面了。如果发展一下旅游产业,顺便给西湖水贴上延年益寿滋阴壮阳的标签,到时何愁雷峰塔不倒?不但如此,还能大捞一笔。愚公精神毕竟不是万能的。当然,这只是说笑而已。

夹杂在人群中到了断桥上。不得不发发牢骚。故事里的浪漫如果在此刻能让人体会出哪怕一点点也应该谢天谢地了。真难想象一对情侣会选择在这种连汗臭味都无私奉贤出来的毫无隐私可言的地方谈情说爱。当然,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不可以,一切皆有可能。只是我受不了,于是抓紧逃跑。

不知走到哪里,又看过几座桥。可看来看去怎么都一样呢?到底哪个是断桥?关于“断桥”名字的由来,有人解释说因为断桥的特殊造型,下雪的时候从远处看好象没有和岸边连接起来,感觉像断了一样。现在没有下雪,自然无法分辨。况且在我印象里杭州下雪也是不常见的,至少不如东北那里大。古人的情调今人自然是没法比,我只是怀疑其他的桥是不是后来新建的。一个断桥陈旧了,千万个断桥立起来。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断,本人对考古没有任何研究,全凭感觉胡扯。

走着走着人渐渐舒散,视野也因此变的开阔。左边是一片白晃晃的水面,阳光反射过来照的人头晕目眩。恍惚中看到一些小船荡漾在湖水中悠然自得,还有荷叶荷花相映成趣,可是囊中羞涩,无缘体会其中情调(划船可是要收钱的)。右边乃孤山一座。为何叫孤山?我想是因它孤零零里坐这里的原因。看远处,一座座山手拉着手,就把孤山一人忘在湖中,是他主动脱离群众,还是鹤立鸡群?说他是山,不如说是一个土丘。江南的山,都是矮矮的小胖子,不象北方,个个高大挺拔豪情万丈。

沿着小路向山上走。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不错,是鲁迅先生的塑像。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他立在这里,莫非他也是像孤山一样的人?还没有上前瞻仰,一转身就登上阶梯。山上古树林立,又有藤蔓盘桓其上,真是郁郁葱葱,让人很是快活。坐下来在石凳上休息片刻,没有外面的嘈杂,可以静听鸟语草香。这样的小山小水,静静的,修身养性再好不过,不象北方,总是一望无际的想让人呐喊狂奔。难怪这里的人个个婉转恬静,的确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百姓。山上亭子很多,每个上面都有题名。据说林逋晚年隐居在这里,有一“放鹤亭”就在上面,不知是什么来历,想去考察,可阴差阳错的走下了山,可见我与他们缘分甚浅。既如此,也不必回头,强取的东西尝起来总有种怪怪的滋味。

出门到了“平湖秋月”。记得一首乐曲也是这个名字,南方气息比较浓厚,起初是听不习惯的。现在站在这里,看着湖面,回想一下,倒也不觉得别扭。猜想大概是某个前辈在中秋深夜驻足于此,见月满水盈,借景生情,便如随手捻来般一气呵成奏出此曲。只是烈日当头,游客如织,我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的感觉。

继续向前,经过“天外天”饭店,便到了西泠印社。对于一些没事就摸摸毛笔尤其是喜爱金石篆刻的人来说,这里无疑一个圣地。可惜我才疏学浅,字写的臭气熏天,印更是一无所知。不过进去看看受点熏陶也不是什么坏事。

刚跨进门我的嘴就没合上。社会上也有不少社团,哪里有这样的条件?依山傍水,亭台楼阁,看来大师就是和普通人有很大区别。一方小小的石头,怎么就有如此奇妙的魅力?

在前面大略的看了一下印稿和印社的历史就绕到后面上山。阶梯根据山势而建,窄小曲折,犹如篆字线条,看似简单,而让人回味悠长。里面的景点不是很多,但是体现了大家们高雅的兴致。这块石头上有几个提款,那边又有几个画像。看着他们乐在其中的样子,自己也不禁想优雅一凡。可惜毕竟自己水平不够,如在大师面旁边个“到此一游”实在是自找麻烦,所以只有顶礼膜拜的功夫,哪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呢?

太阳越来越毒,好象是为了给先人一点安宁,有意催着游人下山似的。走的也比较累,找了个偏僻的亭子,在里面小睡一下。可惜刚睡着就有游客频繁走动,没办法,躲进一间空调屋里乘凉。下楼看看,竟然是中国印学博物馆。这里收藏着从古到今的许多经典之作,看的人眼花缭乱口水直流,恨不得砸烂玻璃抢劫几枚。一枚枚印章,不但向人们述说了中国的悠久历史,更显现了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哪个民族能像我们一样仅仅在文字上就做出这么大的文章?可惜我还没有开始学习篆刻,太多的东西只能走马观花的留下点印象。从博物馆出来,深深感叹,真是望尘莫及——其实连尘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3 02:11

之后随便逛了逛,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景点。见到秋瑾幕,感叹她也是个“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人。在乱世之中拥有清醒的头脑,在逆流之中能保持自己的人格,试问在这个所谓和平的年代,又有几人能做到呢?乱世出英雄到底是一个事实,还是自甘堕落的借口?

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再看的,就任凭感觉走下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杉树林。茂盛的枝叶阻挡住大量的阳光,让小路变的舒适凉爽。树下是一些矮小的花草,微风拂过,扑的满脸清香。这里游客稀少,干净整洁。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或看书,或空想,只有“惬意”二字来形容。如果问我西湖最喜欢哪里的话,肯定非这里莫属。

第二天因为无聊,继续在西湖边闲逛。昨天是在白堤上溜达,今天就直奔苏堤。关于两个名堤名字的由来,几天内听到两三种说法,不确定到底应该相信哪一种,现在也记不清那些理由了,不就是个名字嘛,至于后来见的杨公堤赵公堤,就更没放在心上。苏堤的游客教白堤稍微少了一点,没有嘈杂的人群,同样的景色,在这里看,就有更美的感觉。荷花是那么娇艳动人,加上青山绿水,久居于此,谁还要考虑是否存在天堂这样低级的问题?

至于雷峰塔之类号称西湖几大景的,因为资金问题并没有考虑。后来倒是看到了传说中的雷峰夕照,好看是好看,可能站的不是地方,夕阳的余光全被湖水反射到眼睛里,等到流完了眼泪想看清楚全貌,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了。

就这样,没有留恋,没有遗憾,像在家门口散步一样,西湖就随便逛完了。没有拍一张照片,没有带任何纪念品。

其实处处都有美丽的景色,只是被我们的眼睛拒绝罢了。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3 20:07     標題: (七)古琴艺术节

听说周末有古琴艺术节。之所以迟迟不归,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只因不确定是否值得一看,总在去与留之间犹豫不决。终于在徘徊中迎来了这次盛会。

说起古琴,相当一部分人对她很陌生。尽管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大部分人见了还是不认识,自称认识的也是当成了古筝。还有个别人总爱拿伯牙子期的故事向人们暗示知音难求,可见了古琴,竟也不知道就是这个东西弹奏出的高山流水——说他叶公好龙并不冤枉。这种局面让很多专家失望不已,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记得小时候看报纸见到了古琴,后来买盘又听到了她的声音,虽没三月不知肉味,却也欣欣然不认东西南北。一件事物,如果不能深入人心,那他必定渐渐消亡,一切的表面文章都无法挽救,即使暂时存在,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久便会狠狠栽到地上摔个粉碎。

言归正传。此次活动全称为“ 第二届中国古琴‘幽兰•阳春’艺术节”。因为活动是老蒋所在的太音琴社承办,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可以混进去玩个痛快。不过一不小心胸前被挂上了工作证,意味着我要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出席这两天的活动。说来也巧,但凡是免费的午餐,都要付出点代价。以前有一些活动我也没买票,可是和这次一样都需要做出点牺牲。

开幕式在第一天晚上。地点是西湖边的唐云艺术馆。一楼琴展,二楼演出。提前收拾好场地,我们就在展厅挨个试琴。时间不到人们就陆续的进来,我和小付以及两位美女不自觉的组成了临时剪票组。后来才知道美女小张为小付先生的夫人,真是没有想到啊。人们不断的涌入,不一会站厅里就站满了人。有打招呼的,有递名片的,有抱在一起合影的,也有见了面躲着走的。几个琴家到了,人们就开始围绕在各自的偶像周围,一边观察着大师的举动,一边还小声议论着什么。开幕式快开始了,这些人都去了二楼,展厅就像被突然抽空了一样恢复了原状。后来进来几位白发老人,也不需要搀扶,径自走上了楼,虽然一脸笑容,大概与我们不熟,并没言语什么。唯有一位驼背的老人不上楼,看到有琴就坐下弹个不停。也不说话,表情冷漠。我和小付猜想他的背景,莫非是莫大先生一样的人物?上前询问,原来是西湖琴社的老前辈,前面几个老人也是。我们怕他坐在空调下伤了身体,还是请他上了楼,他看了看表,给我们一张票,说等这个人来把票给他。票上只写了一个“李”字。老人家对年轻人充分的信任让大家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同时也让大家大大的为难了一把。

开幕式开始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可是似乎还有很多重要的人没到。楼上虽没有因此骚动,但是依旧人声鼎沸,仿佛都忘了今天的内容,改成了见面会。这个时间我们就在楼下欣赏墙上展销的国画作品。很多画看着熟悉,卖的还很贵,可仔细一看,无非是古画的印刷品。感叹商机真是无处不在。这个时候也有零星的观众进入,有一个人没有票,扔下一句“我是市政府的”就上了楼,我们对此表示愤慨,大骂:“我还奥委会的呢。”后来社长老陈抱怨这么大的民间活动政府竟然没有人来关注,我们几个人立刻傻了眼,当时因为生气竟然忘了汇报组织。之后来了一大群人,不知道是什么大牌,小孩子很多,像一个夏令营。我们在沸腾的人群中加了凳子,开幕式就这么开始了。

劳累了一下午,实在是对开幕式的内容没什么兴趣。无非几个人物回顾一下过去,评论一下现在,展望一下未来等等。我们打了几个哈欠就跑到旁边的品湖轩喝茶聊天了,对于讲话之后的内容一无所知。不一会感觉大队人马向我方移动,开门一看,领导们要在这里开会,只好马上让位。出来忙完之后很小市民的想,领导有什么不得起的,他们用的杯子我们先用过,他们坐的凳子我们先坐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演出地点有两个,一个就是开幕式所在的唐云艺术馆,另一个是大华苏州评弹剧场。第二天的古琴比赛就在大华进行。为了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我们一大早就赶去收拾场地。

比赛比预定时间稍微推迟一些。各路人马顷刻间又杀将过来。这次可都带着家伙来的,每个人怀里抱着琴,各式各样,简直又是一场比美大赛。虽没看到刀光剑影,也许都暗地里在摩拳擦掌。选手们脸上紧张的表情似乎告诉人们,其实琴的外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弹琴的水平。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走到评委席,发现少了一个评委的牌子。我还没张嘴,一个老师先把我臭骂了一顿:“你们怎么搞的,三个字错了两个!现在这些年轻人!……”原来我们把评委的名字搞错了,不知道谁这么粗心,害的我挨了训。匆匆找回被他们扔到角落的牌子,跑到后面商量对策。也难怪会写错,普通话里发音完全不同的字在南方人嘴里读音是相同的,本来没写错,可能谁没听清楚,把本来对的名字给写错了。再去打印来不及了,只好用马克笔写,几双眼睛盯着我这个书法系的学生,吓的我连连摇头。一个自告奋勇的朋友刷刷唰几笔,就把仅有的纸糟蹋了。没办法,凑合着用吧,我走过去不停的给那个老师道歉说明原因,老师倒也和蔼,笑了笑就算了。其实我不写也是怕丢人,别人写好写坏无所谓,我写坏了,就麻烦了。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3 20:08

在小魏美女带有恶搞意味的主持中,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为什么说恶搞?根据台下观众的反应,此人主持节目十句有八句话说错,也许她想增加一下喜剧效果,让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没错,第一个参赛选手继承了主持人的风格,哆嗦着就上了台,满脸笑容,三下五除二弹完了曲子。轮到才艺展示,他很大方的把他那副具有小学一年级水平的书法作品亮给评委。哄堂大笑,掌声不停。某评委见此状况立刻站起来:“一般情况下,在古琴的比赛中,是不允许观众鼓掌的,请大家自觉。”后来在回家的火车上,我又碰见了他们一行人。比赛的时候因为我站在最后面,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因为他一直跟天津的选手站在一起,我误认为他也是天津的。天生就一副马三立的长相,难怪这么搞笑。聊起来才知道是徐州的选手。这几个人不但台上幽默,平日里更是乐观大方,从一上火车到夜里十二点,我们都是在大笑声中度过,一来打发了时间,二来惹的整个车厢带有一种喜庆气氛。

第二位是我们的老蒋同学。他起了个大清早,踌躇满志的在赛场闲逛。逛着逛着脸色就有所变化,从白里透红到红里透白,额头也亮晶晶的冒出了些许汗珠。很长时间他没怎么说话,坐立不安。我想过去鼓励他几句,觉得万一因此让他产生压力,得不偿失,就没过去,只是远远的看。我想他在家里反正弹的挺熟练的,上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周围朋友的想法和我相同,都对他抱有不小的期望。

上台,鞠躬。明显比第一位有礼貌。第一个曲子弹完了,似乎错了几个音,至于手哆嗦没哆嗦看不太清。该第二个曲子了。一调弦,麻烦来了,这小子不知道犯什么毛病,怎么也调不准。结果他急了,看着快到时间,不管准不准就开始弹。看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灯光一打,整个人都慌乱了呢?估计一上手他也发现音准有很大的问题,弹的小心翼翼,好象在不停的尝试什么。下了台在知道他因为音调的不准,就把手按在徽位靠上一点。可是前几个音还能应付,到了后面复杂的地方,一边想着音准,一边想着谱子,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混乱当中,啪,琴声停了,这哥们突然把曲子忘了。台下一片唏嘘声。评委指示可以继续弹,想到哪弹到哪。

总算哆哆嗦嗦的弹完了。知识问答才艺展示和视奏完成的都不错。一个人和没魂似的下了台。很奇怪,比赛前什么都说无所谓的,真到开始了,反而真有所谓了。看来平时就是平时,比赛就是比赛,谁不想拿个好名次呢?一动了这个念头,身体就不听大脑使唤了,因为大脑里面想的东西太多了。人就是这样,说和做完全是两码事。有人整天说不怕死,哪天趁夜深了拿刀子吓唬吓唬他,没准就吓的尿裤子了。为了个面子,平时里就表现的淡泊一点,可是真到了考验的时候就露馅了。这是一个教训。
还好,有了第四个选手出色的发挥,老蒋同学没当上倒数第一。

接下来的选手表现的都不错。琴社里的建兴与建锋表现稳定,得到了满意的分数。建兴同学据说是超常发挥,虽然偶尔有点混乱,但是对于他来说表现的已经相当不错。他下台之后激动的脑门都发亮,坐在我旁边的老陈,也就是他们的老师,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哥们似乎天生就是精力十足,每次我们干完活累的瘫在椅子上,都能看到他瞪着大眼望来望去,一有活儿马上冲过去接着。消瘦的身材与充足的体力形成强烈对比。另外得知他还会做手工艺品,把能小桃核之类的硬物雕刻出很多花样,挂在手机上当装饰。可惜我忘了掠夺一个。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3 20:09

建锋在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见过。当时看他硬瘦的样子以为他是在电脑市场做什么工作的,长期不规律的生活和强烈的辐射导致了他这个悲惨的身段。当然他和建兴不是兄弟俩。他是个老师——老师就是一个让人尊敬的职业。正因为他的职业,所以他在台上弹奏的也是不紧不慢,没有让人感觉到紧张。可是也出问题了。也许他自认为知道的比较多,没有提前把简单的知识问答题预习预习,所以第一个问题就碰了钉子。“围棋棋盘有多少个交叉点?”“这个……19x19……”结果吗,引用建兴博客里的话:“他一会说五百多,一会又六百多,后来还整出个一千多,大家都笑死。看来这个大学英文老师数学学的不咋样,只顾着背英文单词了。”都该下场了,他还念念不忘这个问题,又说出很多数字,连严肃的评委都笑到肚子疼,主持人抓紧把他请下台。其实答案是361,我们在下面不停用手比画,有比画三的,有比画六的,有比画一的,可能是我们这么一比画,他看到了就更晕了。

因为比赛时间太长,下午的讨论会取消。我们吃完盒饭就去唐云等待指示。可是比赛结束的时候没有通知到观众,下午时间一到,那些西湖琴社的老人们又准时出现在我们面前。“莫大”老师听说活动取消,就问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建锋:“下午的活动取消了?”“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说取消就取消了?!你说话管用么?!”建锋一楞,看他那么冲的态度,无奈又委屈的说:“我说话当然不管用了,你问老大去啊……”结果老人缠住他不放了,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大家听见就围过去,老陈把老人支开了。事后建锋一个劲的给我们解释。过去就过去了吧,没什么意思。结果那老头却不这么想,晚上我们又跑回大华,刚收拾完,就听见两个人开始吵架。老人说:“我们年纪最大的都92了,也没见过你这么说话的……”弄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哪跟哪呢?演出结束了,老人又一脸笑容的给他道歉,我们彻底崩溃。我想,也许是建锋和老人说话的时候让老人觉得语气上不尊重他,所以生气。老人就是有意思,年纪大了没事干,就靠这个当作娱乐项目了。要真是这样,倒还不如天天听评弹的老人活的自在。没事给自己找气受,干吗呢?

晚上的演出是四川梓又琴馆的专场。见过馆长代茹老师的CD,照片上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女人,莫非这就是她老人家?可是现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在别人的指点下,我只能感慨现在的化装技术了。不要误会,化装技术是锦上添花的手段,人长的如果实在对不起观众,任何普通的化装也是无济于事的。她带领着一群小朋友排练,认真仔细,忙前忙后,看来为了这次演出真是下了很大的工夫。马上就要开始了,小演员们一个个换上了崭新的汉服。只是人小衣服大,不时听见有人说:“你踩我衣服了!”“小心点别绊倒”等等。

演出内容很丰富,有独奏,有合奏,有琴歌,有伴舞。老蒋就是来给他们配箫,配的还可以。演出之前我给他们调音,问弹琴的小姑娘有什么要求,她一脸羞涩的说:“随便你了,你爱这么样就怎么样……”弄的我也不怎么好意思。最震撼我的就是刚开场的《神人畅》,丰富的舞台效果把古代祭祀的感觉演绎的十分夸张,轻重缓急的强烈对比令人心脏剧烈跳动。这次演出的好坏都在太注重表面形式,好处是给人以新鲜感,让我们这些身心疲惫听了一天古琴独奏的人转换了一下口味,振奋了一下精神;可是形式虽然花哨,却少了很多内涵。毕竟是一个精彩的表演,就不要求那么高了。都是女孩子,挺不容易的。

周日的比赛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分配任务去做荣誉证书。在印刷社干耗了一上午,耗的我哈欠连连,欲睡不能。有时候工作人员的累不是在体力上,而是在精神上。这种文艺活动本身就没有太大的体力运动,而这些琐碎的工作又相当耗费时间。明星在台上带给观众欢乐的时候,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欢乐是用多少人的生命(时间)换来的呢?后来和小付交流,决定如果以后自己要举办类似活动,一定要大力感谢幕后人员。

下午是南京幽兰琴馆在唐云的演出。也是一群迟到的人。节目很简单。馆主马老师长的很有意思,矮胖,戴眼镜,秃顶,周围的头发留起来在脑后扎了个小辫。中间有一个箫独奏《清明上河图》,不知道为什么演员吹着吹着就吹不上去了,看了看箫,摇了摇头,节目结束了。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只要吹不好了,就看看箫,摇摇头表示遗憾,让大家觉得是箫坏了,这样人们就可以对自己的吹奏水平不加评论。这的确是一个推脱责任的好办法。当然也许他的箫真的坏了。接下来的琴箫合奏表演的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坏掉的箫?也许是我自作多情误会别人了吧。只是自嘲一下。真正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让箫坏在现场呢?看来还得好好练习。

晚上是闭幕式,地点是在人口容纳量比较多的大华。这可是本次古琴节最重要的一场。不用另加强调,光看现场拥挤的人群,就能充分体会出来。剧场的工作人员时不时的还伸头问问,什么活动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好多大师都来啦!难得一见啊!”

的确,闭幕式都是各地有名的琴家逐个表演。对于古琴发烧友来说,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剪票时用桌子挡住门只留一个人的通道,害怕有人趁乱逃票。观众蜂拥而至,我们忙的不亦乐乎。不过票没卖出去几张,光吃白眼了。有一些人号称是某老师的学生,我们还没来得及细问,他们就跑了进去;有个小姑娘,我要剪票,突然她身后冒出个熟悉的脑袋,我也没敢再问什么,就看着他抱着她进了剧场。当然我也放进去几个朋友,他们问我,我打个幌子就过去了。本来也没指望卖票能把钱挣回来,卖出一张,50块钱就又出去买矿泉水给观众了。不知道最后票房收入是多少,反正逃票的人很多。我们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能做这种工作?可是我们不做,谁还来做?

琴家一个个上台,观众们不停的啧啧称赞,可惜我们这些苦力早就没了聆听的愿力。一是身体上的劳累,二是听的太多,就像光忙着吃前面的菜了,快吃饱了,后面的满汉全席却都来了。这是很无奈的事。于是大家要么交头接耳,要么闭目养神。中场休息时候,人们相互介绍,又是记电话又是谈价钱。好象这并不是一次演出,而是一个商业活动。

不知不觉观众散了。古琴的余音还在耳边回荡着。困了,倦了;前前后后忙完,该看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也看到了,梦想没有了,现实残酷了。

什么琴不琴的,回家自己玩就是了。毕竟现在不是从前了……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4 00:38     標題: 忆杭州(八)尾声

古琴节结束,我也就没有再继续逗留的理由。
十几个小时后,我又回到了家里。父亲沉默,并没有给我脸色看,只是说我不务正业。可是我很难确定什么才是我的正业,因为我学的我接触的都不是所谓的正业。什么又是正业呢?可以说什么都是正业。如果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话,那我完全没有走错道路。我在修身的年龄选择了修身,有什么错呢?一个不合格的人如何齐家治国呢?做人最起码的条件都达不到,还怎么谈将来?可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其实父亲的火气早在我逍遥的时候就已经向母亲发泄完了,也就是说母亲又一次替我挡住了狂轰烂炸,使得我能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使得我可以骑着车子找去学琴,使得我能自由自在的漫步街头……我有时候觉得可笑,有时候觉得可悲。人毕竟不是傀儡,就算是傀儡,万一操纵者失去了能力,它会自由的行走么?当然,操纵者也是希望它能带给观众精彩的表演。
在家里我不断的回想这十几天。一些人,一些话,一些事,一些情。写了点东西,但是没有写全。每当父亲看到我长时间的坐在电脑前荒废生命的时候,总是深深的叹气。这几天每天都是。所以我写的小心翼翼。有时候想在文章里开句玩笑,忽然觉得一种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活泼的词语变成了呆板的论述。没有办法,我摆脱不掉。有人说了,欠下的总要还的。
只可惜我欠下的太多,不知道何时才能不借,更不知道何时能够偿还,哪怕一点点。当然,这些债不只是父母的,还有老师的,朋友的。于是我的心里变的唯唯诺诺,小心谨慎,总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宽恕。是得到了,可是并不是我想要的。人就是这么不懂得满足。
我想,等自己有能力了,不再用别人扶的时候,是否能大声的朗诵一首赞美春天的诗?但愿不是“从明天起……”吧!
在杭州还去了很多地方,因为时间和精力的原因,没有一一写出。当然还接触了很多朋友,怕万一写不好伤了感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但是一切都是印在我心里的,丢不掉的。

仅以此文表达对杭州之行的纪念,和对所有帮助过我的人的感激。
作者: 桓    時間: 2007-8-24 00:40

已完结

文章名字最后确定为  忆杭州
现在做成TXT文本模式上传成附件
有想看的朋友可以下载之后放到别的文字编辑系统里根据个人喜好随便排版
希望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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